孟老板掏了一撮烟末出来,向烟管头上按着。他忽然也得了个感觉,就是李守白是不抽烟的人,在病中恐怕不能闻这种烟味,立刻将烟管由口里取出来,到门外去敲掉烟末,然后把烟管插到腰带里,依然走进来,面向床上坐着。李守白病后之人,自然是懒得说话,加上彼此的知识相差太远,也没有话可说,只是瞪了两只眼睛向屋顶上望着。孟老板要不说话,自己为什么来着?若要说话,突如其来地就提到婚姻两个字上去,也有些不妥当,因之又咳嗽了两声。等李守白向着这边看过来了,这才道:“李先生,据你看这战事会闹到什么样子?”李守白微笑着道:“这话很难说的。”
孟老板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将插在裤腰带里的旱烟管拔了出来,又打算抽烟。可是他将旱烟管拿到手上以后,立刻感到这是一个错误,将旱烟管依然插到裤腰带里去。他那很不自然地咳嗽之声,又跟着发生出来。李守白看他这种态度,感到有些奇异了,而且也料定就是为了冒充贞妹丈夫的问题。自己这件事本来做得有些鲁莽,不过也是不得已,现在他到屋子里来一定是感谢我答应了那句话,可是又不便感谢出口来,所以是十分踌躇的样子,这倒不如先说出来,省得人家难为情,因向他道:“先前那个马弁来问我的话,我是为了挽救你们大姑娘起见没有法子,随便和他点了个头。老实说,这种举动是要不得的,这事既过去了,大家都不必提了。我不必和孟老板说句冒昧,孟老板也就不必和我说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