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文
及晋祖入洛，以道为首相。二年，契丹遣使加徽号于晋祖，晋祖亦献徽号于契丹，谓道曰：“此行非卿不可。”道无难色。晋祖又曰：“卿官崇德重，不可深入沙漠。”道曰：“陛下受北朝恩，臣受陛下恩，何有不可！”及行，将达西楼，契丹主欲郊迎，其臣曰：“天子无迎宰相之礼。”因止焉，其名动殊俗也如此。及还，朝廷废枢密使，依唐朝故事，并归中书，其院印付道，事无巨细，悉以归之。寻加司徒、兼侍中，进封鲁国公。晋祖曾以用兵事问道，道曰：“陛下历试诸艰，创成大业，神武睿略，为天下所知，讨伐不庭，须从独断。臣本自书生，为陛下在中书，守历代成规，不敢有一毫之失也。臣在明宗朝，曾以戎事问臣，臣亦以斯言答之。”晋祖颇可其说。道尝上表求退，晋祖不之览，先遣郑王就省，谓曰：“卿来日不出，朕当亲行请卿。”道不得已出焉。当时宠遇，无与为比。
●晋高祖石敬瑭
译 文
当晋高祖进入洛阳称帝后，任命冯道为首相。天福二年，契丹人派使者给晋高祖加称颂功德的徽号，晋高祖也给契丹国主献上徽号，对冯道说：“此行非您去不可。”冯道面无难色。晋高祖又说：“您官高德重，不宜深入沙漠。”冯道说：“陛下受北朝的恩惠，臣又受陛下的恩惠，有什么不可！”等到出发后，将到达西楼，契丹国主想到郊外迎接，他的臣下说：“天子没有迎接宰相的礼节。”因而才作罢，冯道的名声震动远方异族竟能如此。等到回来时，朝廷废除枢密使的官位，依唐朝旧例，全归到中书省，将院印交给冯道，事无巨细，全委托冯道办理。不久又加封司徒，兼侍中，晋封为鲁国公。晋高祖石敬瑭曾询问冯道用兵打仗的事，冯道说：“陛下历尽各种艰险，开创立国大业，武略谋划，天下人都知道，讨伐不臣服的人，只须自己独自决定。我本是读书人出身，为陛下在中书省任职，恪守历代的成规，不敢有丝毫过失。我在后唐明宗朝时，明宗也曾问我关于打仗的事，我也用这些话回答。”晋高祖很欣赏他的说法。冯道曾经上表请求退隐，晋高祖不看表，先派郑王去看望冯道，对他说：“您将来如果不出来任职，我就亲自来请您。”冯道不得已仍来任职。当时对冯道的恩宠厚遇，无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