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还想问,立在电话机旁的于婉真已默默转过身子,对着客厅里的大穿衣镜,梳起了头。
梳着头,看着穿衣镜里映着的自己娇好俏丽的面容和身影,于婉真心里想:一切终是过去了,朱明安已不可复生,她不能总陷在哀伤里,她得好好活下去,还得和何总长,徐次长并不知啥时还要遇到的花花绿绿的东西们周旋下去。她还年轻漂亮,穿衣镜里映得真切哩!只要假以时日,除却脸上的哀痛,她的姿色风韵想必会不亚当年的。她要笑眯眯地和这帮臭男人们,也和这个疯狂的世界周旋到底,周旋到死。她就不信自己总是输家,石头也还有翻身的时候呢,何况人了!
孤乘
一
卜守茹不相信父亲的世界会在短短十数天里垮掉。望着从江岸西码头到大观道一路上连绵不绝的凄怆景致,心如止水,不为所动。那份凄怆是惨白的,一场大雪覆盖了石城,也遮掩了械斗留下的一切痕迹。天色灰暗,像笼着一团僵死凝结的雾。卜守茹坐在小轿上,随着轿杠有节奏的“吱呀”声,木然前行,把父亲的世界一点点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