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晓得他之说得如此慎重,一定有种什么利害的语言在后头的,遂躺了下去,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方说:“我听你的,请说啊!”
“其实,没有啥子,我要求你的,仅只把鸦片烟戒了它,不再吃。”
果然,他这一箭正中要害,唐淑贞简直就闭上眼皮,不作一声。
“你切莫误会啦!”他连忙停步在烟铺前,更款款然地把鸦片烟的害处,极力讲解了一番。他是站在科学立场,只从生理和卫生方面立言,绝不像百年以来,古人今人,在朝的在野的,所作的那种推行禁改,或劝诫吸毒的文言的公文,或白话的歌词等,不是出以训诰口吻,就是出以骂詈口吻,而皆从空空洞洞的人伦道德方面去立言。
他说得那么委婉,那么动听,首先开口赞成的,倒是他喊妈妈的唐太婆。
“该是哈,姑奶奶?我早就说过,鸦片烟是害人精,沾染上了,一辈子便完了。不过我没有姑爷说得这们好。……”看来她虽在打瞌睡,原来并未睡着,只是人胖了,一闭上眼睛,就不免要呼出一点鼾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