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割野葱去了。
然后是看鸡埘去了。
鸡埘那边就是仁宝父子的家。丙崽娘看完鸡埘,总是朝那边望一眼。这一眼的意思也很模糊,似乎是招呼,似乎是警惕,似乎是窥探隐私,似乎是不示弱地挑战: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每天都这样偷偷地望几眼,叫仲裁缝心里猫抓似的。
仲裁缝恨女人,尤恨丙崽他娘,那个圆不圆瘪不瘪的家伙。说起来,她还算他的弟媳,又与他为邻,两家地坪相连树荫相接,要是拆了墙壁,大家会发现对方也不过是吃饭、睡觉、训儿子,没什么两样。但越接近就越看得清楚,看出些不一样来。丙崽娘常常挑起一竹篙女人的衣裤,显眼地晒在地坪里,正冲着裁缝的大门,使他一出门就觉得晦气,这不是有辱斯文么?她还经常在地坪里摊晒一些胞衣,作为大补佳药拿去吃,或卖钱。那些婆娘们腹中落下来的肉囊,有血腥气,在晒席上翻来滚去的,晒出一条条皱纹,恰似一个个鬼魂,令人须发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