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朱总的面儿,我要学的还多呢。”阿桑毫不掩饰某种微妙,“回头聊。”她指指洗手间,“待会儿给你惊喜。”带着酒精的口气还滞留在华绵面前,像长江水面盘旋的水鸟,难辨行迹。侧墙根一个50开外的清洁工默默地伫立着,眼神狡黠而专注,等到人散开的时候,飞快地冲上来,擦去地面的淤尘,其实地板已经很干净了,浅褐色水环状的地板砖,不显脏。人群密集的时候,清洁工又迅速地退回到墙角,安静得像只蜘蛛。须臾,阿桑从洗手间出来,青花瓷里的腰肢越发绰约。华绵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举起了手指间夹着的烟,阿桑不纠缠,把事先说好的一份惊喜用信封包着,小心塞给他,自己又绰约地扭着小腰进会场了。
五
出来抽烟、上厕所、闲聊的人时有聚散。华绵得空,先离开了。出了罗莎大酒店,就是笔直宽阔的滨江大道。车轮驶过柏油路的声音有股低沉的撕裂声,像肌肤脱离血肉,缓缓的,有轻微但畅快的痛感。他看不见长江,只能看见长江之上阴白的天,这风团团作怪,直奔着胸口而来。他沿着马路走了一会,慢慢找到了自己。公交车站还远,大概两千米多,他感觉到滨江大道下面的长江缓缓地在流动,像丝绒拂过陶瓷一样,他感觉自己就是陶瓷,被裹挟于江水中,摇晃,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