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老画师中,能诗者不多,白石老人的诗气格最好,黄宾虹先生的诗亦好,如再加上已在梅丘下安眠的长髯翁张大千,三家的诗轮番读来,还要数白石老人的诗来得清新本色。白石老人到老都在本色着,是农民加工匠的本色,他好像亦喜欢自己这样的身份,身居京华,怀念过往“耕春雨”的日子。老人或也有轻狂之时,比如反穿了皮袄、手里拿了把扇子拍照,是白石老人的另一面。我们很难知道他当时心里想什么,但分明他的心里不那么快乐。
白石老人是本色的,这本色既来自民间,又来自传统,把老人笔下的猫和徐氏悲鸿笔下的猫放在一起对比着看,怕是老人的猫更有看头。白石老人的人物向来简单,但好。老人画《别人骂我,我也骂别人》,老人画《老当益壮》,老人画《读道经》,都好!后来画人物者多矣,如把他们的画和白石老人的画放在一起,还是白石老人笔下的人物能于百步外夺人魂魄。
白石老人的本色,是从人到画,再从画到人。白石老人没有上过美院,但他永远是美院的圭帛。他的一生,艰苦而辉煌。
南京傅先生
傅抱石先生据说很能喝酒,酒量也好。我见过他几幅画,上边落款即为“酒后作”,或“喝了半斤后画此幅”云云。我总喜欢拿傅先生和徐悲鸿先生相比,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经历差不多,都出国学画,虽方向有别,一东一西。但我个人还是喜欢傅先生,徐悲鸿的画我不太喜欢。我以为中国画就不可以与西画嫁接,苹果和梨嫁接在一处叫“苹果梨”,我最不爱吃这种怪东西,我个人的态度是:要吃梨就吃梨,要吃苹果就吃苹果,味道要纯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