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爱情纯真到如此程度,马吕斯连珂赛特的笔体都不认得。
事情的经过,几句话就能交代清楚。全是爱波妮一手制造的。经历了六月三日夜晚的事件,她有了个主意,一箭双雕,既挫败她父亲同匪徒抢劫普吕梅街那户人家的计划,又拆散马吕斯和珂赛特。她碰见一个要男扮女装寻开心的青年,就用她的破衣裙换来男装穿上。也是她,在演武场向冉阿让提出明确的警告:“快搬家。”冉阿让一回到家,果然就对珂赛特说:“今天晚上我们就走,同都圣到武人街去。下周,我们就前往伦敦。”事起突然,珂赛特一时惊呆了,就匆忙给马吕斯写了两行字,但是信如何投寄呢?她从来不单独出门,交给都圣吧,又怕她诧为怪事,肯定要拿给割风先生看。珂赛特正在焦虑,隔着铁栅门忽见男装打扮的爱波妮,而近来爱波妮总在那园子附近游荡。珂赛特叫住那“青年工人”,给他五法郎和信件,并对他说:“请按照这个地址立刻把信送去。”爱波妮揣起信。第二天六月五日,她去库费拉克住处找马吕斯,但不是为了送信,而是“去瞧瞧”,这种行为,任何嫉妒的情人都能理解。她在那里等待马吕斯,至少等待库费拉克,始终为了瞧一瞧。她听库费拉克说:“我们去街垒!”就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投入街垒的战斗,同时也把马吕斯推进去。她跟随库费拉克,看准要筑街垒的地点,就去普吕梅街等候马吕斯,料定她把信扣住,马吕斯未收到任何通知,必然像每天晚上那样,天一黑就去赴约会,于是,她以马吕斯的朋友的名义,向他发出那声召唤,心想这一定能把他引到街垒那里去。她这种把握,完全基于马吕斯找不见珂赛特而产生的悲观绝望的情绪,也的确没有估计错。然后,她又回到麻厂街,在街垒的行为,我们刚才也看到了。嫉妒的心就是这样,惨死也高兴,拖着心爱的人同归于尽,心说:谁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