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吧,先生!”徐珍泪如泉涌,拦腰抱住丈夫,哭喊着。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她把残酷的“杀”字与自己宝贵的生命连在一起。她继续哭喊着说:“你杀了我,我毫无怨言!”
她的话像冲出枪膛的弹头那么尖厉,那么无情,那么令人生畏和胆寒,使汪精卫大惊失色。他双手捧着她哭成泪人的脸,惶惑不安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把话说明白,叫我心酸,叫我心痛哩!”
“我说不清楚,什么也不想说,只求一死!”徐珍啜啜泣泣,胸脯急剧起伏着,“我能够瞑目在我理想的丈夫手里,誓死不二!”
“世界上没有说不清楚的事,我可爱的太太!”汪精卫越发焦急了。“不论你干过什么使我不愉快的事,即使你刚才与一个男人在床上睡了一觉,我都能原谅你,一千个原谅你,一万个原谅你!”
“我是间谍!我是日本政府派来监视你的间谍,你不可能原谅我!”徐珍埋在心底的话,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她感受到的痛苦,比对死亡的畏惧还要厉害。人,一旦作出死的打算,什么顾忌也没有了。
好比一声闷雷,轰得汪精卫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恐怖地推开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惊愕地说:“你是间谍?”他把瘫倒在皮沙发上的徐珍拉起来,双手抓住她两只裸露的肩膀,使劲地摇着:“你怎么会是间谍?你为什么要当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