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外头见素端了碗药来。隔着帷幔朝里看一眼,不声不响搁下了,复却行退了出去。
她如临大敌,药都准备了么?他说孩子是死胎就是死胎么?她感觉得到,小郎君分明是活的,偶尔的腹痛就能证明他死了吗?她狠狠瞪着他,抱住肚子,槽牙咬得格格响,“你要干什么?”
他翕动干裂的嘴唇,“暖,淤血出不来,会危及你的性命。你乖乖喝药,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回长安去,等你颐养好了身子再走。”
都是谎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明明没有见过红,为什么说孩子没了?他是骗她喝药,都是他计划里的!她看着他打起幔子,玫瑰紫绣花桌布上摆了只青花瓷碗,碗里浓黑的药汁子墨似的。她惊慌失措,踉跄着倒退几步,一下子撞在红漆抱柱上,震得心肺都要碎了。
他走过来,“暖……”
她簌簌打战,“我不喝!绝不!”
他渐渐模糊了视线,嘴上却斩钉截铁,“不行!这药非喝不可,你还要不要命?”
她倔强望着他,“沈容与,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说相信我,不过是缓兵之计是不是?你从没把他当亲骨肉,你处心积虑除了他。宁杀错不放过,我总算见识了上将军的心机!”她把骇异的视线挪到那碗药上,睁大了眼睛一再重复,“我不喝……我不喝!你要灌我吃堕胎药,除非我死了!”
他沉默着忍受她所有的怀疑和盘诘,谁能知道他有多痛苦?他没有太多时间,她随时可能血崩。就像一只蓄满了水的银粉缸,一旦决堤,来势何等凶猛?若等到那一刻,必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