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读了很多书?”
“很多。要知道从早到晚我有很多自由的时间。白天读书,到了晚上,脑子空空的,里边没有思想,只有一些阴影。”
“您在晚上看到了什么没有?”柯罗廖夫问。
“没有,但我感觉到……”
她又笑了,抬起头来看着医生,眼神是那样忧伤,那样聪慧。他觉得,她是信任他的,愿意与他恳切地谈心,他想她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她沉默着,可能是等着他先开口。
而他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他心里明白,她应该尽快摆脱这五座厂房和她可能继承的百万家产,应该摆脱那个每晚都监视着她的魔鬼,他同样明白,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她只是等待着一个她信得过的人来挑明它。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说呢?人们总是不好意思问被判了刑的人是因为什么判了刑,同样,也不好意思去问有钱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这样不恰当地支配这些财富,为什么明知这财富造成了自己的不幸还不肯抛弃它。而如果这样挑起话题,那么谈话一定会显得唐突、尴尬、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