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成月又一次高烧陷入昏迷。许是知晓从兮明也染上了时疫,他昏迷前再没坚决抗拒从兮明和自己同榻。从兮明将少年瘦弱的身躯抱进怀里,知晓再不能耽搁,他必须……赌这一把了!
唤来客舍外侯侍弟子,从兮明郑重地将药方重复了三遍,深怕对方记错。待药熬成后,小心翼翼地给江成月喂了下去。他深知这一夜于江成月而言,将会比之第一夜更加凶险,对他而言,当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喂好药之后,从兮明侧躺着让江成月的脖子枕在他的手臂上,另一手紧紧扣住江成月腕上脉搏,看着他尚未发育完全的瘦弱胸膛有节奏地微微起伏,眼睛都不敢眨,深怕一个闭眼后再睁开,那小小的胸膛已经不再起伏。现下,全世界唯一能给予他安全感的,唯有手指尖感觉到他腕上跳动的脉搏。
那几乎是从兮明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他觉得自己现下的心态,像极了那些初为人父母的人:没有孩子以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有了孩子以后,哪怕只是想象一下,这个昏睡在他臂弯间的孩子,极有可能随时撒手人寰,都让他心底锥心之痛,痛到呼吸不过来。
江成月此刻胸膛中跳动的那颗小小的心脏,恍然间维系的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