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虎把兄弟俩打发走以后有些神情沮丧,闷闷不乐,因为他坐定一想,觉得自己承诺得过早、过多,由于被这兄弟俩带来面呈的遗物所感动而由良心支配了决策。他本来无心去与那些强盗为难而损兵折将,耗费弹药。他也知道手下里有些人就像别的军队里的一些人一样自由散漫,一心想寻个舒服的地方,这些人很有可能受强盗的诱惑,带着枪去投奔强盗。
正当他闷坐在自己房里时,传令兵呈上一封掌柜王二的来信。他拆开一看,原来是枪支已经备妥。这封信写得相当含蓄,转弯抹角地告诉他买来的枪支分藏于粮食麻袋中,那些麻袋粮食是要运到北方的面粉厂去加工成面粉的,将于某月某日停留在某地。
王虎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枪支是无论如何要设法去取来的,可他手下的人马分散到乡下去对付强盗了。他颓丧地坐着自叹倒霉。这时他的爱妻进来了。其时正是盛夏的中午,她迈着特别轻柔、倦怠的步子,身上只穿一套白色的绸衫绸裤,领口敞开着,裸露的脖子柔滑、浑圆,比脸蛋还要白嫩。
尽管王虎这时正有不顺心的麻烦事,然而一看到爱妻进来,看到她那美丽的脖子,他那副愁眉苦脸的神态一下子消失了;他渴望她能走近,使他可以伸手抚摸她脖子上的细皮白肉。她走上前来,身子靠在桌子边上,两眼盯着他手中的那封信,问道:“什么事呀,竟把你恼得脸都铁青了?”她收住话头咯咯笑了一阵,接着又说,“可别是我恼了你呀,这么个铁青脸瞅着我,真像是要把我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