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特别习惯对人道歉,何诗宜心里这样想。
夏默趴在吧台上睡着了,何诗宜看到他面前的古典杯已经空掉,看来自己不是这里唯一一个酒量差的人。不过对于一个自称酒鬼的人来说,何诗宜真的没想到他一杯酒就倒下,她听说人在心情差的时候特别容易醉,也许吧。
不过这倒是让何诗宜心里轻松了很多。
“你还好吗?”何诗宜晃了晃夏默如铁水浇筑的身体,“我们回去吧。”
“不要走。”夏默的声音虽然含糊,何诗宜还是听清楚了。
“我没有要走。”何诗宜说。
“不要走。”
“我说了……”
“不要离开我。”
现在何诗宜确定了,夏默不是在对她说话。
但是,何诗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就像她说的,她很懂人的痛苦。已经恢复清醒状态的何诗宜俯身凑到夏默的耳边,轻声说:“我在这里。”
舞台上的乐手正在炫技,吉他、贝斯和鼓手正在轮番独奏,夏默告诉她这首歌还不错,但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完。何诗宜看着醉倒的夏默,忽然意识到一件更棘手的事情。
夏默彻底睡着了,安稳得像一个婴儿。
187厘米,何诗宜心想,我怎么把你弄回家去?
4
夏默听见了雨声。
滴答,滴答。
他痛恨下雨,下雨会让他想起泥泞的小巷,想起那里无尽的黑暗和垃圾箱里的味道。那个黏稠的腥臭味在他打开垃圾箱金属顶盖的时候尤为强烈,但是他当时并不在意这种气味。有时候夏默会觉得,在那一刻他的嗅觉选择性的失灵了,在那件事过去多久后才渐渐恢复,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