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一口气吹进吸管里,像把一个问题吐了进去,杯子里咕咕嘟嘟喷起大大小小的泡沫:“你会不会后悔?”
“我只后悔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他说。
她的眼睛里不知怎么已蓄满了泪水,像满盈的湖水摇摇欲坠,摇一摇便要掉落。他既诧异又惶恐,她抓住他的手掌,将脸贴上去,泪水便流到他掌中。
“怎么回事?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心疼了,虽不明就里,然而还是心痛了。
“没事,我高兴。”她说。
他松口气,不安却没有消失:“你高兴会哭,不高兴也会哭,你是我见过最爱哭的姑娘了。”
“很多姑娘在你面前哭?”
“很少很少。”
“骗人,菲儿说你常把人弄哭,还从不哄人。”
“又是菲儿?我说过了别拿她的话当真。不过我是不怎么会哄人,现在我要学习了。”
她含着眼泪笑了,一个笑刚刚成形,又是两行泪珠掉下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几乎立刻就听见他心里叹了口气。
“你不明白……”她说,“我心里觉得好感恩。”
这句话让他动容了,他握住她的手。竹子的阴凉遮在她身上,她像叶片一样轻盈,眼里含着倒映的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