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文后面是年轻汉子米什卡。他的头发用青草扎着,那年轻而好看的脸不住地使着劲儿;但是,别人一看他,他就笑笑。看样子,他宁死也不承认他干得很吃力。
列文在他们两个中间割着。在最热的时候他觉得割草并不吃力。浑身出汗,倒是使他感到凉快了;太阳晒着脊背、头和挽起袖子的胳膊,倒是给他增添了干活儿的狠劲儿和韧性。那种无思无虑的状态越来越经常出现,在这种时刻里可以不想自己是在干什么。镰刀自动地在割着。这是幸福的时刻。更愉快的是,等他们来到每趟尽头处的河边,老汉用湿漉漉的茂草擦擦镰刀,在清亮的河水里把镰刀涮一涮,用装磨石的小匣子舀起河水,请列文喝的时候。
“请吧,尝尝我的克瓦斯!好喝吧?”他眨着眼睛说。
列文确实从来没有喝过这种带有绿萍和铁皮磨刀石匣的铁锈气味的温乎乎的水。喝过水之后,就一只手扶着镰刀,悠然自得地慢慢踱回去,这时候可以擦擦往下直流的汗,张开胸膛呼吸呼吸,望望拉成长串的割草人以及四周围的情景,树林里和田野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