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的注,先于《史记》注而出。东汉末年,已有服虔《汉书音训》、应劭《汉书集解音义》的产生。魏晋南北朝时,更是注家蜂起,一时成为“显学”。刘知幾《史通·古今正史》论《汉书》说:“始自汉末,迄乎陈氏,为其注解者凡二十五家,至于专门受业,遂与《五经》相亚。”据司马贞《史记索隐后序》称,东晋蔡谟作《汉书集解》之时,“已有二十四家之说”。果真如此,则至南朝陈朝时,已不止二十五家了。早于《史通》的《隋书·经籍志》著录的《汉书》注只有十八家,蔡谟集解已不见著录,可见已有不少散佚。唐太宗贞观年间,颜师古(581—645年)秉承“《汉书》学”的家学传统,在前人所作二十余种《汉书》注的基础上,撰成《汉书注》一百二十卷。颜师古的《汉书叙例》阐述了注解《汉书》的历史,说明了他注《汉书》的体例和要求,文末附录了注释诸家的名氏、爵里,是一篇关于史注的重要文献。颜师古的《汉书注》十分明确地注意到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是对旧注的处置:凡认为恰当可用者,“具而存之,以示不隐”;凡意有未伸者,“衍而通之,使皆备悉”;凡“越理乱真”者,则“匡而矫之,以去惑蔽”;凡“泛说”“芜辞”“徒为烦冗”者,一概不取;凡旧注阙漏者,则“普更详释,无不洽通”。第二,是对“六艺”之文的态度:不“追驳前贤”,也不“曲从后说”,而“各依本文,敷畅厥指”。第三,对原书纪传表志所记“时有不同”者,或“笔削未休,尚遗秕稗”,或“后人传授,先后错杂”,都“穷波讨源”,予以甄释。颜师古给自己提出的这些目标和要求,足以说明他的严谨和博洽。《汉书》颜注有两个特点,一是在字音、字义注解上一丝不苟,功夫坚深;二是不脱离原著,“翼赞旧书,一遵轨辙,闭绝岐路”,反对注家“竞为该博,多引杂说,攻击本文”[124]。史载:《汉书注》出,“大显于时”,时人称颜师古为“班孟坚忠臣”[125]。《汉书》颜注是当时以注音、注义为重点的这一注史流派的最高成就。颜师古注《汉书》的同时,或稍在其后,唐人为《汉书》作注者,见于《新唐书·艺文志二》正史类著录的,还有刘伯庄、敬播、姚埏、李善诸家。宋、明的《汉书》学侧重于校订。到清代,对《汉书》的释义又为学者们所重视。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王先谦(1842—1917年)刊行了他撰的《汉书补注》一百二十卷,在当时可谓颜注之后的集大成者,成为研究《汉书》和《汉书》学以至研究西汉时期历史的必读之书。1962年中华书局出版点校本《汉书》,因《补注》文字浩繁,仅析出颜注注文,按段落编于正文之后,如同点校本《史记》的三家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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