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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鲜有人至的陡峭海岸边,林彧约了李唐来钓鱼。能坚持爬上来,林彧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费劲巴拉地布置好钓竿,林彧揉着自己的膝盖,感叹道:“小时候我看见我爸,大腹便便,肚子鼓得像个怀孕的女人。想打我都追不上,到后来连我妈他都打不动了,高血压高血糖,走两步就喘,夜里咳得躺都躺不下。我在想,都这个样子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所以谁也不厉害,遗传最厉害。再讨厌他,我也得一步步看着自己变成他的样子。到了他这个岁数,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死,这是老天爷让你活着,多好。四十不惑呀李唐,都是命。”
李唐没那么高的兴致,冷冷地接了一句:“你是说你,还是幺鸡?”
“有区别吗?咱们每个人走到今天这步,不都是自己的命数吗?”
“小柳呢?她的命呢?”
“认识了幺鸡,就是她的命。钱和感情都是饵,她最早要是不咬钩,能有今天吗?”林彧停了一下,他望着李唐接着说,“别觉得我心狠。我不那么做,你和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吗?对簿公堂,坐在共产党审讯室的大灯底下,你揭发我,我揭发你,你觉得哪个更舒服?”
李唐依旧觉得不爽:“自己人干自己人,这就舒服吗?这里的人讲究积子孙德,这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