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有无声叹叫着:——完了,完了,什么都安排定了……
整个旅馆像潮水低落似的,逐渐平静下来。窗口能够全部看清的那幅旅馆本身的巨影,有几只方方眼睛闭了,有几只还在楼上楼下放着光。
吴非有木然地面对着那女的,尽力躲开相触的视线。偷眼望望,鸽蛋眼,尖下巴,秀唇菲薄……女人所特有的诱惑力,在这鳏夫的身上,开始发酵了,而这酵母,只是坐在他身前的窈窕形体。
“老相好的,快睡吧!你老是看我做啥……怪叫人家不好意思的。”后一句是埋眼摇肩说的。
因为那不文雅的称呼,又皱皱眉,吴非有的眼睛一立:“你说的都是什么!再别那样叫了。”
吴非有觉得这话在女人身上,发生了重大的影响,她的鸽蛋眼闪出像幸运突然飞到头上一样的光润。突然不轻不重地在他腿上拧了一把:“该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吴非有现在才显出浴前随时要笑的面容了。
“老七。”
吴非有又憎恶地皱皱眉:这土娼多俗气。
老七也在想:——这家伙,神经病似的,脾气多怪。
“你先睡吧?”
“不,人家要吃碗面!”摇摆着身子。
吴非有叹口悦服的气,付给茶房买欢钱之后,躺在床上了,低声唱着:“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