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兹尼克宣布辞职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希特勒占领维也纳的前一天,我就被禁卫军逮捕了。这件事足以证明,盖世太保不知道已经注意我多久了。还好当时我从收音机听到舒兹尼克的辞职演说时,就把所有最重要的文件烧毁。而其他的文件,还有一些修道院和两位大公爵存放在国外的财产凭证,全部被我藏在放脏衣服的篮子里,交给忠心耿耿的老女管家,送到我叔叔家里。在希特勒的爪牙闯进我家之前的最后一分钟,我做完了这些事。”
说到这里,B博士停下来,点了一根雪茄。火柴点亮时,我看到他右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这种现象。我发现这种抽搐每隔一两分钟就会重复一次。这种抽搐很轻微,转眼就消失了,不过,在那一瞬间,他的脸看起来显得很不安。
“我想,你大概以为我要告诉你那些集中营的事情吧。我们这些忠于旧帝国的奥地利人都被送到那些集中营里,饱受屈辱、拷打和折磨。不过,你猜错了,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被当成另外一种囚犯。希特勒爪牙把那些不幸的人关在一起,用尽一切手段折磨他们的肉体和心灵,把压抑多年的怨气和不满都发泄在他们身上。不过,我很幸运,没有受到那种待遇。我被归为另外一类。我们这一批人为数很少,纳粹党希望从我们这些人身上榨取金钱,或是套取重要的情报。当然,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盖世太保根本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们一定发现,我们这些人是他们主要敌人的财产代理人、管理人和心腹。他们想从我身上套取犯罪的证据。他们可以用这些罪证向修道院提起公诉,证明他们隐瞒财产。他们利用这些罪证,控告皇室的成员和所有在奥地利为皇室牺牲奋斗的人。他们怀疑,而且也有证据显示,我们所经手的大部分资产都还藏得好好的,他们很难侵占。因此,他们第一天就把我叫去,打算用他们那些屡试不爽的方法,从我的口中套出秘密。由于他们想从我们这些人身上榨取金钱和重要情报,所以,我们没有被送到集中营去,而受到特殊的待遇。你大概还记得,我们的首相和罗特希尔德男爵都没有被送进围着铁丝网的集中营,因为纳粹分子打算向他们的亲戚勒索几百万元。他们备受礼遇,被安置在‘大都会饭店’里。盖世太保的总部也设在那里。他们每个人住一间单人房,甚至连我这样的小人物也受到同样的礼遇。